希多拉夜喵子

有脑洞,有灵感,但是不咕咕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员工oc,BG,结婚向】黑暗中的冰晶

主管自设严重,员工中心向,可能黑「CENCORED」向预警
接前面的证婚,纪念二位小天使们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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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吗?苏珊?”
——通讯器里,久违地没有下达命令。
“……”
“告诉我,你绝望吗?苏珊?”
像是以为她没有听到一般,主管又重复了一遍。
若是几天那个独自面对微笑的尸山,经验丰富、孤傲甚至衍生出莫名的自信的自己,一定能不假思索地冷静地回答这个问题吧: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主管。aleph等级的异想体们并不是那么可怕。”
——这份自信已经在进入这片坟墓的第一天消失殆尽了。此时面对的,是真正的——不可名状的——怪物。
强大的精神和身上的高级EGO都是无用的,少有的经验在面对那位「CENCORED」时也会被绝望吞噬,只剩下记录簿上被血染红的陈旧工作须知和离收容室的门那一步的距离——她或许该感谢主管没有下达“和异想体亲密接触”这个命令的仁慈?苏珊嘲讽地想。
她真的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冲出去了,可是她忍住了,默数着时间等待工作结束的指示灯亮起,然后跨出那一步的距离逃出这个不可名状之物的房间,回到那个充满墓碑的房间之中——等待下一次指令,再次踏入至深恐怖的大门。
现在的主管——刚刚给她注入两发脑啡肽,准备让她在20分钟内超负荷工作两次、经历两次绝望的主管——是良心发现了吗?
不。那只是一句无情的形式上关心的话——和文职平时所表达的那些同情是一样的。
“说这些都无济于事了,主管。”
她说,
“即使我在这里真的露出害怕的表情,哭叫着乞求着您不要派我去对那个异想体进行工作……您仅仅是会流露出悲痛无奈的叹息,然后把我派去那里。因为我是前辈,有好的EGO,是经历无数次绝望而不至于崩溃疯狂的最佳人选了……不是吗?”
“……下达命令吧。早点下班是最好的报酬——前提是您真的会对此感到愧疚的话。”

 

苏珊怀念在中央本部的日子。
她望着那些墓碑,想象着那些深埋其下的睡梦中的人们,想象他们的梦境,想象那些黑暗的墓碑在黑暗中的阴影,朝自己伸出了手。
或许是在求助,或许是在邀请——或许都不是。因为它们只是她为了摆脱那份噩梦而想象出的事物。它们根本不存在。
苏珊的部长在空闲的时候会驻足读一读墓碑上的文字,她也想这么做,于是她靠近上前——但是她发觉自己根本动不了。
收容室在工作的时候会开灯,远比休息室光亮;但是那里的景象却是全公司最恐怖的阴影来源。而这份阴影现在已经死死地缠上了她。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在反应堆的作用下恢复,但她现在根本无法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做“阅读”这种象征着闲适的消遣。一想到待会儿她还要——
——不,不能在继续想下去了。
这么自暴自弃地逃避着,苏珊无助地发现身体已经轻松自如了;刚才的思绪仿佛是潜意识里冒出的乱流一般,自己又萌生出了一股属于前辈的勇气。
只有我能够面对那个家伙了。

 

苏珊是这个月第一批进入脑叶公司的员工。作为高等学府毕业的高材生,她为自己那么快成为“世界之翼”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之前的员工早已不见身影;她,Shepherd还有朱利安,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前辈”。
开始的几天是他们三个在一起度过的,他们聊天、工作、镇压异想体、解决考验、互相鼓励(虽然苏珊的冷漠使她总是被鼓励的那一个)。三人之间萌生出仿佛坚不可摧的友谊,把对异想体的无力、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管理人员的不满打压了下去。
只要有我们三个就好,那些新人员工根本不需要进来搅和一下话题,讨好似的显示一下存在感,然后受到自己冷漠目光的谴责。谁知道呢——哪天他们就死在某个异想体的收容室里了。
——这件意料之中的事却迟迟没有发生。她记得主管曾经在通讯器里信心满满地喊:
“我的目标是!没有人员因为我的原因而导致死亡!就是这样。”
然后主管的声音又很快地小声补充了一句,
“文职除外……我是能保住就保住,如果他们再凑热闹我也……没办法啊。”
苏珊已经知道文职人员那失望的眼神了。主管那故作轻松的话语让她反胃。
——我不明白……你真的具备成为“领袖”的能力么?
主管他——从目前来看,管理、分配和统帅能力,必要的果断与无情;然而当她得知认知滤网的存在之后,她对主管在精神承受能力方面与常人并无不同、甚至比他的员工还弱——感到深深的失望。
她心目中有做主管的更好的人选:朱利安,只身一人第一个踏入公司的大门,和苏珊同样也是高材生。他谦虚、冷静、果断、强大,总是对其他员工倍加照顾,总是在遇到困难时冲在前面,就连面前濒死的文职他也要尽全力拉上一把——但即使失败了,他也能很快缓过来,调整状态面对接下来的状况。他是让人安心的,无私的前辈的存在;不像自己和Shepherd,一个孤傲一个实干,对其他人的性命熟视无睹。
朱利安的这份热情奉献虽然在这个没有任何希望的地方,着实让人有些生气;但是他是对的,自己不讨厌这样。

 

当苏珊得以适应这个公司的时候,他们分开了。
先是Shepherd——她被调往中央本部的上层,而苏珊在中央本部的下层负责微笑的尸山;朱利安名义上是情报部的精英然而实际上负责中央本部下层沉默乐队的工作。前辈三人组只有在午休和晚休的时候能见面了,吃饭又压榨了其中一半的时间。自己和朱利安谈起这件事,总是对Sheperd无足轻重的工作和主管的大材小用表示遗憾。
不过还好,她也快习惯了。她盯着那个黑色的恶心的大球上的一张张白色的脸,觉得似乎和甜点中淋上香草酱的巧克力球有几分神似。
“收容室里根本装不下一个乐队。”朱利安也开口了,“那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指挥家;沉默倒是很符合,不过管理须知上面,他是经常会突破收容的异常。”
“可是目前为止还没出过事情。”
“因为主管总是点到为止。我不能和那个异常产生过多的接触,只能进行持续性的压迫工作。如果能和那个异常沟通一下,或许能采集到更多有用的数据。”
“总会有机会的。”苏珊安慰着,结束了这一次闲聊。

 

机会是不会再有了。
就连朱利安,自己唯一的,朋友……都离自己而去了。
他们离得还是很近,与调到惩戒部的Shepherd相比好多了;工作的地方还是在同一条走廊上。但是他们很少能够说上话,工作的时间仿佛被恶意的主管故意安排得交叉开来;在走廊里偶尔碰面,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就脚步匆匆离开。
苏珊更加孤僻了。她在休息室里望着那些文职走来走去,想象着处决弹已经对准了他们中的某一人只等待必要的时机,想象着考验来临时他们的死法,想象着当他们全部死去后这里只剩下自己一人。这些做后勤的家伙,就连关心员工也成了碍眼的事情。
苏珊忘记了除了朱利安和Shepherd,没有人会关心孤僻的她。
她于是成为了战斗人员,拿着长着一张染血巨口的巨锤把文职眼中的噩梦砸成碎片。她想以此来发泄自己对这家公司的不满和愤怒,但她发觉她只有无尽的冷漠。内心的孤独并没有被碾压敌人的喜悦冲散。
当她赶往最后一个地点的时候——中央本部的那个aleph聚集的走廊,自己和他过去工作的场所——真巧啊,她刚刚感到那里,考验已经结束了。
目光对上的,是同样赶来支援的朱利安。
后辈们已经离开了;主管却好像是忘了他们两个一般,迟迟没有下达指令。他们就在走廊的两个尽头对望着,直到对方终于想要开口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苏珊……?你还好吧?最近没看到过你,你还在照顾沉默的尸山吗?”
“那种连走廊都走不出的煤球早就交给后辈了。现在我是……那些家伙口中的‘战神’?……朱利安你呢?来你们福利部工作也没看见你。你不会真的像文职说的那样在‘养老’吧?”
苏珊想学着那些后辈调侃一下气氛,没想到眼前的朱利安却不好意思起来。
“啊,福利部的工作是很轻松……不过作为前辈的我可不能一直享受下去,因为我也很想亲自研究一下那些异想体嘛……我和Chesed部长交流了一下,作为曾经的经验丰富的情报部精英,他也乐意分配给我力所能及的更多有效率的观测、沟通异想体的工作。最新的成果是对人形异想体与人类之间产生共鸣以及随之带来的工作成功率和速度……”
她不想听这些。苏珊不想在少得可怜的这点独处的时间里,听他讲那些产能机器的事情。她又感到生气了:他就不能讲讲自己的事情吗?比如说抱怨一下新部长那永远消散不了的咖啡味?甚至是,关心一下她?
可惜的是主管很快下达回到各自休息室的指令。迟钝的两人在这少得可怜的时间里还是什么都没说。

 

脑叶公司总是处于人手不足的状态,这或许是主管再次想起她是个完美的员工、而不是战斗机器的原因。
结果却是苏珊孤身一人来到了下层的研发部,现在已经不是一条走廊的阻隔了。朱利安和他独当一面的后辈们在一起,他已经不需要她了。
朱利安不会知道这里有多么黑,连休息室里都被人恶趣味地放满了墓碑,似乎在昭示着这里一切都是“死亡”的一部分;后来她得知那些墓碑下面的人们是在睡梦之中,是提取异想体的来源,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差别。死亡和梦本来就是孪生兄弟。他们永远不会醒来,永远不会逃出这个地方;自己也一样。
“或许,你已经做好独自面对恐惧的准备了。”
苏珊已经准备好了——但她或许永远不会准备好。

 

今日能源饱和的广播让她短暂地逃离噩梦,不过被迫接受着天杀的主管加班的指令已成为家常便饭。
“苏珊,前往F-01-37的房间进行压迫工作。”
她拿到崭新的空白记录簿,叹了口气,然后打开了收容室的门。
扑面而来的是呼呼刮着的暴风雪和彻骨的寒冷,苏珊有些懊悔没有听文职的话多披上一件外套(她害怕身上的那几张恐怖的脸会把它当做食物吃掉,虽然损失一件外套算不上什么)。手持巨剑、头戴皇冠的人形异想体立在充斥冰晶、雪花的收容室的另一边,和温度一样的孤高冷漠。
她的确是一名女王,在苏珊的压迫之下她不为所动,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那把冰蓝色的巨剑;反而是苏珊在愈来愈大的暴风雪中脸快要冻僵,深刻的感到了她的威严。
对视之中,她发觉对方那张毫无波动的僵硬的脸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这个异想体有太多和自己相似的地方了,孤傲、冷漠、权威、强大(她不确定)。
她想起来朱利安的那套共鸣理论,她之前对此是嗤之以鼻的。现在她反而有些……同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相似的话,她觉得面对的异想体有些可悲——这是不应该萌生出的感情,但她只是对自己感到可悲。
直至走出收容室,她才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冰冷的痛楚,然后麻木——她低下头,发觉一枚冰片穿透了自己的心。

 

“苏珊?……苏珊?!天哪苏珊你怎么了?!”
——啊,她认得迎面跑过来的那个人。他有着红棕色的头发,戴着蜘蛛巢给的眼镜,是朱利安。他不应该在这里,但是的确是他。他从文职手里几乎是抢来了那件外套,紧紧地裹住了自己……然后紧紧抱住自己。
“听其他人说,你被送进了那个全公司最冷的地方……我以为主管是把你送进去产能……”然后你就被冻死在那里,再也出不来了……
“……我没事。”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呢。
那个主管再恶毒,也不会把所谓的“战神”员工扔进去送死——不过说不定呢?某一天你会死,我也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然后她看到了朱利安背后的那个犹豫的身影——啊,想起来了,今天研发部多了个员工,叫什么……冈霍勒斯?想必这就是他所多多关照的,“后辈”了。
她想生气,但是发觉身体很冷。胸口的冰晶在扩散到全身,血管和神经在被冻结。
她张了张嘴,想对面前的男人说几句嘲讽的话,但是自己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苏珊,前往F-01-37的房间进行压迫工作。”

 

临走前,朱利安接过那件被雪水浸湿的外套,担忧地看着她。
“真的不要紧吗?苏珊?”他指指对方胸前的那块冰晶,“这是那个异常给你的饰品吗?看起来很不友好啊。”
——啊,当然不要紧。我可是经历过无数次绝望的前辈啊。而你这家伙……根本不会明白……我是怎么想的。你只会去关心那些后辈,因为他们是后辈;他们理所当然的比较弱,可以像你求助,因为他们是后辈。而我……以前是孤独的,现在的孤独的,今后也将无人理解地继续走下去。直到死去都是这样。Shepherd不会理解我,你更不会理解我。
在压迫时她这么想着,努力地克制着不把这份愤怒与痛苦流露在压迫的力度上,没有注意到那冰雪女皇的身影愈发凄凉。
她记得眼角滚出的不争气的泪珠,她的心脏终于在无法逃避的压抑跳动中得到了解脱——那是她最后的温度。
她被永远的封印在了冰棺之中,血液和泪水都以死亡前最美丽的状态成为冰晶。她将会和冰雪女皇在这里一起,孤独地直至这个公司倒下的那一刻,直至永远。
她最后记得的是广播里传来的主管的声音——
“朱利安,前往F-01-37的房间进行洞察工作。”

 

——来者何人?
——来者为与孤独悲伤决斗者,为了夺回所爱之人而举起猩红之剑。
……苏珊意外地没有死去。
她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身上的温度开始回升,血液融化了,心脏疲惫而安静地起伏着。她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是朱利安,他来救自己了。
再也顾不上前辈的形象了,她哭了出来,在暴风雪中、爱人的怀里高兴得哭了出来。
眼泪是热的,是有温度的,滴在胸前的冰晶上。血液也是热的,冰晶消失了,寒冷消失了,只剩下了胸前的一摊水迹,和由内而发的,生的喜悦与幸福。
那个异想体注视着面前的两人。
“我敬佩你的勇气。”
她终于开口了。冰冷的手抚上了朱利安和怀中苏珊的脸颊。
苏珊感觉脸上有些凉凉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到朱利安的脸上出现了同样的东西——是冰晶,还意外散发着玫瑰花的气味。在黑暗的地下和冰雪覆盖的地方,花都是少见的。但是异想体,他们有着无限的可能性——他们可以做到一切。这是异想体赠予他们的,刻骨铭心的、痛苦与爱的象征。
冰雪在融化,冰宫在倒塌,玫瑰花铺满了他们归家的道路。冰雪女皇退到一边,望着朱利安与苏珊手牵手,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深知冬日的寒冷……和玫瑰的芳香。”
于是,这个收容室的灯暗了下去。这个地方又剩下了冰雪女皇一人。

 

休息室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苏珊感觉身处墓碑之中的沉郁压抑消失了,反而弥漫着一种莫名的新奇和兴奋。文职们虽然还是不敢上前,但眼神里多了些什么,小心翼翼地对她和朱利安指指点点……是羡慕和怨念?冈霍勒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愣愣地看着——苏珊突然意识到她还和朱利安牵着手。 
她有些莫名的雀跃,但是窘迫和害羞还是使她轻轻地放开了朱利安的手,迎来对方疑惑的歪头。
这让她有些好笑,又想起了以前的迟钝的,和她一样的菜鸟朱利安。 
令人失望的是,对方很快感到自己的不妥。
“嗯……那我先回福利部了。” 
“等等朱利安……我还没说要你走呢。”
通讯器里传来闲情雅致的调侃。苏珊想象得出那边主管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反正主管下班前还要检查一下各部门,不如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做点什么朱利安?不要在乎我,我会只当没看见的。”
通讯被切断了。朱利安很犹豫地朝自己看了过来,“你……最近还好吧?苏珊?”
“嘘寒问暖就不必了。搞得你像那些根本什么都不会干的文职。说点实在的。”
她恶狠狠地嘲讽着,想要刺痛他一下,顺便把旁边探头探脑的家伙们赶走。
“你没必要这样,苏珊。”
朱利安很认真的看着她,“你想要成为那种独自面对一切的,有担当的前辈;你不想让那些人受到伤害,所以你选择远离他们,这样他们就不会在战斗的时候上来帮忙,这样他们就不容易死。”
哈,你总是把别人想得太好了,苏珊想着。纯粹的恶意是真切存在的;就像有主管那样无情的家伙,就像有「CENCORED」那样的怪物一样,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但是这样的日子不能继续下去了。不是所有事都能一个人面对的。就像走廊尽头的「CENCORED」,单单是收容那个东西就足以让人感到绝望。但是你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无论是在午休的时候还是在晚休的时候你都一言不发;但是你快崩溃了,苏珊。你每次去厕所都吐得到处都是,大家都很担心你。靠着吃尸体衣服的补充是撑不下去的。”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了。”
“所以的话,我希望……能为你承担一些东西。”
放开的右手又再次被对方牵起——那只手曾经触及墓碑的阴影,也抚摸过光亮却寒冷的冰晶;现在它被另一个人,紧紧地握住了。
“我很愧疚……正如你所说,福利部的工作对我过于轻松了,沉浸在咖啡味里着实令人迷失。但是我不能代替你去那里,我只能在这里安慰你……我和你一样无力,苏珊。”
“你对那些后辈也是这么说的吧。”
“或许有过,但是……还是不一样,苏珊。前辈关心后辈是职责;但是我喜欢你,苏珊,所以我会成为前往冰宫的决斗者,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文职中爆发出一阵尖叫;冈霍勒斯也左顾右盼,最终还是选择逃进旁边的电梯间。倒是当事人冷静认真的很,眼神坚定得看不出一丝犹豫,抚摸上她左脸颊的那片冰晶,又拉起她的左手,触碰着自己的那片冰晶。
……这家伙果然很迟钝啊。这么好笑地想着,苏珊注视着那双坚定而清澈的眼睛。长期在黑暗墓碑的围绕之下,思念、不安、愤怒、悲伤、抑郁,她的大脑早对这些情绪感到麻木,唯一剩下的只有对生的执念;但此刻,这些情绪伴随着对那双眼瞳内遥远而充满希望未来的向往,在泪水无法抑制的那一刻喷涌而出,仿佛和心脏中血液饱满的心跳声一样,从未如此真切得令人痛苦和喜悦。
“我每一次都以为自己要死在里面了。”
她抽泣出声。
“那个冰宫很亮,是这里最亮的地方。被放进冰棺的时候,我已经挺不下去了……想着在这种寒冷的地方不知不觉的死去,至少比……成为「CENCORED」的一部分要好……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某一天主管真的用了幸运大转盘……在这里的我根本……逃不了。所以我只能一次次去洞察那个怪物。说不定某一天,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她终于被紧紧抱住,是久违的温暖。
“对不起……是我过于傲慢了。是的,真正的绝望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但是只要我还在……只要我们两个都还活着。我保证一定在你的身边,无论何时都会像你敞开怀抱的。”
“……没有关系,不用担心,就这样哭吧……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委屈、不满和绝望都发泄出来吧……”
“不要想着把他们带进坟墓。因为我们要好好活着,一起好好活下去。我们总有一天会迎来幸福。”

 

在一次突如其来的告白过后,苏珊还是感到有些尴尬和迷惘。她在怀疑自己的记忆,怀疑自己对朱利安的感情,她还是没能从那漫长而遥远的爱和痛苦的潮水中缓和过来。但她至少鼓起了一点勇气——只有一点,而已,谁知道呢。
“所以这算是告白了?”
朱利安离开后,主管调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真可惜,我还以为有亲亲什么的。”
“……主管,您说过您只当没看见。”
“是这样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啊哈哈哈……所以你们两个的住宿房间可以并一并喽?”
“您在说什么呢主管!”
苏珊喊出这句话才感到所处的尴尬境地,她又一次在后辈面前失态了。现在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窃窃私语的样子可以推测消息估计都传到上层了。如果不是在加班,苏珊可能还要修理研发部的电梯。
“你等一下哈。”
主管突然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通讯被切断了;十几秒钟之后主管声音再次出现:
“搞定Angela了~好了,现在苏珊,我们的战神员工,听好了:虽然我没有资格对你们提出生活之外的建议,但是想在这个永远见不到天空的地方好好活下去的话……面对自己的感情,顺从自己的愿望,然后去追求自己最后的幸福。不要管/他/妈的前辈形象!给我好好记住!可以超越绝望和生死的——是对重要之人的爱和信念——!”
通讯被切断了,同时工作结束的广播响起。

 

苏珊再次进入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她手中握着“保证不死”的武器。
主管真是个恶劣的家伙,她为自己前几天、以为他“终于有了一丝人性”的感动情绪懊悔不已。
虽然自己很想相信这份信誓旦旦的保证,但是……这东西太他/妈/的的「CENCORED」了。
眼前的景象没有变化,还是那么恶心和令人绝望。
不过有什么不同了……抚摸着脸颊上的冰晶,苏珊翻开了染血的记录簿。她一定能活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和朱利安一起,回到地面,去仰望真正的天空。
她最终踏出了那一步。

 

【番外】
“所以朱利安和苏珊结婚了?”
“是这样的……”
艾欧德森小心翼翼地望着前辈的表情,指不定这个讨厌的精英前辈就会对着自己来一刀……但她又一次多虑了,面前的Shepherd连脸颊上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哦。”
“您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我以为您喜欢……朱利安前辈。”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希望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就这样,我很高兴。”
“……噢。”
艾欧德森反而有些不高兴的,她本以为可以看到这个实干的、总是“奉命行事”的怪物……脸上第一次露出为情所伤的表情。她愤愤却礼貌性地把话题继续:
“那您至少会去下层看一下那个异常吧,冰晶还是很漂亮的。”
“不需要,”脸颊上的眼睛盯得她浑身不舒服,“况且,我已经是某个家伙的专职保姆了。”
Shepherd的通讯器响了:
“Shepherd,去狗狗收容室里逗狗玩……嘿嘿嘿,狗狗真可爱……嘿嘿嘿。”
面前的前辈翻了个白眼,“看见了?‘狗’主管的恶趣味。”
脸颊上的眼睛冲对方眨了眨,Sheperd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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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爱情向,久违的一次填坑。。。。有什么不好的还请多多包涵!
以及还想写切婚礼蛋糕来着,但是发觉肝不够了,是只有一个肝的咕咕()
Shepherd脸颊上的眼睛是狗狗的饰品
以及无耻求评论。。。什么的。。。虽然根本达不到有评论的那种精品文的标准。。。。就这样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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